阳光倾洒进房间,星星点点的灰尘在阳光中散漫的悬浮着,推开窗子,新鲜的气流涌入房间。
星期五总是有着让人心旷神怡的魔力,小曼早早地起了床,看着明媚的天气,心情格外的愉快。这是小曼和莎华第一次约好一起上学,小曼在得知两人竟然在同一站上车时,人生中第一次在心中赞美命运的巧妙。到达车站时,时间早的甚至有点富裕,小曼深吸了一口站台上冰凉沁人的空气,找到一个空阔的座位,等待莎华的到来。
少女的耳机中似乎传出什么曼妙的旋律,小曼看着手机,不知过了多久。一直手从后面伸出,径直的摘下了小曼右边的耳机,同时小曼感受到来自右肩上的压力。“emm?小曼喜欢看综艺节目啊?”莎华已经戴上了右边的耳机,和小曼一起注视着手机上的屏幕。
“这可不是综艺节目,这是Lupin的最新单曲。”小曼解释道,屏幕上一个活力四射的少女正在边唱边跳。直到最后一个尾音渐渐安静下来,视频淡淡的映出制作公司的logo,小曼才突然意识到什么,问道“莎华,你不会不认识鹿冰同学吧?”莎华睁大着眼睛,眨了两下,“恩,是同学,吧?”
车厢的一角,小曼化身为博学的大姐姐开始给莎华普及班级常识。“鹿冰同学,就是我们刚刚视频里看到的那个人,就坐在你右手边的前两个座位,要好好记住呀!”小曼刻意的强调,更突显了莎华对学校的不上心。“话说你是不是连班长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啊?面对面表白时,怎么还有用称谓的?”“啊,被发现了,伤脑筋啦。”莎华调皮的吐了舌头,辩解道“一下子这么多人,一下子记不住也是情有可原啦。”想必班长要是知道自己表白的女孩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,一定会崩溃吧。“最近鹿冰同学也是没有来学校呢。”小曼回忆起最近班级的事情。“那不是跟我一样了。”莎华又接上了话。“人家可是正经事,货真价实的偶像工作哦!”立马又被小曼打断了,如果莎华是只大橘猫的话,现在一定是沮丧的耷拉着耳朵。
午后的气温还是有点热,活动楼里,挂着“自由活动交流小组”招牌的教室。宽阔的教室中只有个位数的学生,有的在看书,有的在看手机,一副死气沉沉的迹象。
明亮的窗子下,对桌而坐着两个少女。小曼笔直的端坐在桌前,手上的笔不时地写写停停,小曼时而眉头紧蹙,时而行云流水的挥笔自如,不一会就翻到了下一页。
莎华则摆弄着小曼的笔袋,逐层的检查着笔袋,好像要把每一根笔的形状和原理研究透彻。
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,教室中的学生开始陆陆续续的离开了教室,最后只剩下了对坐的两人。莎华随便的抽出一根笔,不知这根笔已经被赏玩了多少次了。莎华只好放下了笔袋,开始望着远处的景色发呆。由于教室里没有了其他人,小曼也感到不再那么拘谨,抬起头,看到支着脑袋,凝望风景的莎华,不免想到自己此时此刻也如同《断章》的意境一般。
“话说莎华不用写作业吗?”小曼先开口说话,把莎华从诗中带回现实。
“嗯?哦,开学前我已经跟老师说好了,我不影响其他同学,一切活动自便。”莎华看了一眼小曼,但是注意力还是回到了窗子外面。
“就算莎华成绩再好,亏老师能答应这种条件呢。”小曼调侃道。
莎华叹了口气,“就算是我也是有很多工作的,什么挂名参加校外的比赛,发表学报之类的,请不要把我当做闲人好吧。”莎华一脸无奈的看着小曼,突然想起又补充道,“对了,我有百分之三的股权哦,这个学校。”
小曼没有出声,但是已经眼睛瞪圆了。莎华看到一脸吃惊的小曼,连忙解释道“百分之三虽然不能把握决策权,但还是可以作为决策平衡的考量,有一点影响力的。”小曼吃惊的是为什么一介学生会有伊立特学园的股权,而不是有多少,她清楚的知道即使百分之三,在这个势力混杂的学园管理层中也是不可忽视的关键力量。
小曼静静地回味这突如其来的冲击,确实这个学园里的一切对于自己应该早已见怪不怪了。
莎华见到小曼没有反应,慢慢趴到桌子上,继续懒散起来。小曼只好接着写起手头的作业,心里明明难以平静,表面上做出却波澜不惊的样子。
教室继续回到死气沉沉的气氛。
“作业。”小曼听到莎华的声音,引起了注意。于是抬起了头,短短的两声嘟囔,小曼并不太确定说的是什么,小曼只能投来殷切的目光,等着莎华后续的话。
“写完了,要来我家玩吗?”莎华还是趴在桌子上,一脸漫不经心的样子,一缕金色的发丝在食指上打了一圈。
“恩,可以吗?我要先跟妈妈确认一下。”小曼故作镇静,哗啦一声从椅子上起来,扔下了手中的笔,拿起手机出了教室的门。
“喂,妈妈?我今天想去朋友家,可以吗?求求你了。谢谢妈妈,最爱你了!”小曼调整好了心情,回到了教室,坐回莎华的面前。
莎华起身看向小曼,等待着小曼的回答。小曼手中拿着笔,继续写起作业,平静地回答道,“妈妈说可以。”“恩,太好了呢。”莎华又趴回桌子上。
夕阳渐渐藏入地平线下,火红的天空,清爽的凉风,预示着炎热的夏天即将过去。天色渐晚,小曼和莎华漫步在熙熙攘攘的广场上,平时的这个时间点已经算晚了,但是今天受到莎华的邀请,第一次去朋友家做客,还是尽力隐藏自己激动兴奋的心情。
出了广场的大门,小曼第一次朝相反的方向走去,虽然感觉有些陌生,但是熟悉的是有莎华陪在自己的身边。走了一阵,两人便进入到一家超市。莎华推着购物车,打量着两边的货架,不时地还细细端详起手中的商品,询问小曼的喜好,颇有妈妈购物时的风范。挑选了一些生活用品和食材后,两人拎着购物袋离开了超市。
渐渐远离了嘈杂的商业区,进入到一片静谧的住宅区。电梯中,小曼率先打破了尴尬的沉默,“莎华为什么突然想起邀请我来?”小曼试探的问道。
“小曼不想了解吗?——我的事。”莎华平静的看向身边的小曼,小曼轻咬着嘴唇,没有再说些什么。小曼对莎华的一切充满好奇,虽然不知不觉中相处下来已经有段时间了,但是小曼发现自己对这只人畜无害的莎华确实知之甚少,说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也不为过,明明自己想走进莎华的世界,却一直没有契机迈出第一步。一直享受着莎华陪伴的自己,现在竟然有点紧张,害怕捅破这层神秘的未知,莎华不再像自己认识的那样,害怕两人的关系出现转折。
莎华在楼道的一扇门前停下来的脚步,转过身来,“欢迎来到我的城堡。”小曼的视线随着莎华示意的方向看去,一户大门被莎华轻轻推开。
“打搅了~”小曼蹑手蹑脚的进入的玄关,莎华随手打开了灯,屋子一下子亮了起来。铺着木地板的地面沿向客厅,“诶,第一次见到木地板呢”小曼有点惊讶,莎华接过了小曼的鞋子,放到了门口的鞋柜里。“木地板比较方便嘛,你先随便看看吧,不用拘谨。”莎华解释道。
小曼轻轻的踏上了地板,就像是刚踩上水晶鞋的灰姑娘似的。莎华拎起袋子先去了厨房。
客厅还是普普通通的配置,没有出乎小曼的意料,如果说有什么特别的,就是对于独居的莎华来说,这个沙发未免也太大了吧?小曼看到一扇又大又厚的木门,大到说是楼道的防盗门也不为过,果不其然,这扇门的重量也和它的外表相互呼应,推起来要用到点力气。这是一间书房,宽敞的房间四周除了窗户,都摆满了高大的书架,当然,书也是满满的填充在书架上。房间中央,只有一个大大的木质写字台略显突兀,台灯,笔筒,笔记本电脑,倒是相当简洁。这么大的写字台,一般只有经理室才会用到吧?小曼想到莎华平时懒懒的趴在写字台上的样子,不禁笑了。古朴的写字台对面是一个木质的胶皮沙发,不偏不倚的将墙面的剩余的空间填满,整间书房充斥着商务气息。回到客厅,小曼看到了一个开放型的厨房,显得格外宽敞,吧台样式的餐桌作为客厅和厨房的界限,莎华正在冰箱前,码放刚刚补充的食材。小曼的视线一转,一个立地的推拉玻璃门隔开了阳台与客厅,外面的灯光和空气主要透过这里进入屋子,小巧的阳台上挂着衣架,也没有堆放杂物。最后,一扇磨砂玻璃的门后,是个精致的卫生间,洗衣机静静的躺在门对面,向里望去,洗手池,马桶,热水器,唯一有点意外是,一个白瓷的浴缸让这个卫生间显得有点紧凑。
莎华忙完了手头的事,才看见一脸茫然的小曼孤零零站在客厅中间。
没等莎华说话,充满疑惑的小曼先发问了,“莎华,床呢?”
莎华吞吞吐吐的说道,“刚来人家家,就找什么床?”小曼没反应过来,解释道“我是说莎华平时睡觉的地方在哪里?没有卧室啊。”
莎华走到了书房门口,敲了敲沉重的木门,“这里以前是卧室的,我一般睡觉都是这个沙发或者那个沙发。”小曼才明白客厅这个大沙发原来是睡觉用的,回忆起刚才的对话,才羞红了脸,但是对莎华来说,已经过去了。
“我先去做饭了,小曼随便看看书吧。”莎华又回到厨房,小曼躲到了书房,开始细细查看起书架上的书目,确实,通过书架上的书目,能够稍稍了解一点莎华的兴趣呢。
诗集,字典,杂志,小说,小曼想到的类型都是应有尽有。有些单从名字看不出内容的书,翻了几页才发现,也有和哲学,天文相关的书。小曼对莎华涉猎的书籍感到惊讶,没想到平时学校了散漫迷糊的莎华,甚至家里有个小书库。小曼注意到某层有一排色彩花哨的书脊,诶,这是一排轻小说和漫画,果然莎华也有符合她外表的兴趣啊,但是这些书的数量在整间书房显得不值一提。
小曼扫荡完书房,还是比较在意莎华口中的“做饭”一事,怕莎华做出什么勉强的事情。
只见,一个鸡蛋被莎华熟练的在碗边敲开,蛋清和蛋黄从她手中滑入碗中,两只手轻轻顺着蛋壳的裂口打开,一道粘稠的蛋清从莎华手中留下弧线。鸡蛋壳落入垃圾桶时发出清脆的响声。另一边,灶台上平稳的蓝火托着铁锅,里面不时的传出咕嘟咕嘟的声音,亮着橘色灯的电饭锅也冒气热气,厨房的一切就像一场交响曲一样。
莎华左手半握拳,像是猫爪一样,压住了案板上的黄瓜,右手的刀刃不断向左边推进,不一会,整条黄瓜就“瘫倒”在案板上。莎华发觉到正在注视自己的小曼,“马上就好了,乖乖坐在那里等一下吧。”一边说道,一边开始搅拌碗中的蛋液。
小曼呆呆的坐到了餐桌旁,自己过去也只妨碍莎华的进度吧?这一天经历的事情已经让小曼不想思考了。
桌子上摆着三道菜,和一盆汤,一碗热气腾腾的米饭放在小曼面前,小曼攥着手中的筷子,踌躇不决。
莎华坐在小曼的对面,筷子投向了一盘黄瓜虾仁,青绿色的黄瓜和粉嫩的虾仁,甚至是菜汤都是浓稠的奶白色,这样的“景色”小曼只从菜谱上见到过。“初次招待,小女子招待不周,还请见谅。”莎华举着虾仁递向小曼的嘴边。
小曼慌张的张开嘴,接过莎华的虾仁,这熟稔的感觉似曾相识。虾仁在嘴中融化了,无论是色泽还是味道确实无话可说。小曼赞美道,“相当的美味。”对面的莎华托着自己下巴,像新婚的小媳妇似的,露出甜美的微笑。
简单的洗漱之后,到了该睡觉的时间。
莎华将沙发上的靠垫堆在一边,宽敞的沙发空间更大了,但是作为床还是有点差强人意。小曼坐在一边静静的看着,莎华从书房拎出两个枕头和一个被子。“啊,那种东西从哪里拿出来了?”小曼感到不可思议,莎华在沙发上铺好了两个枕头,“门后的衣柜,没注意到吗?”沙发已经被布置的有模有样。莎华的必需品和生活观对小曼来说有点奇怪。
“我需要一个能让身心宁静的环境,所以弄了个隔音书房,其实感觉睡觉在哪里都差不多。”莎华嘟囔道,随手把客厅的灯关上了。
“下次,来我家住下好吗?”小曼抱着靠垫,已经躺在了靠里的位置。
小曼才注意到,月光照射在阳台上,反射到客厅的天花板上,出人意料的很漂亮,虽然是夜晚,但是却像是住进了临近水池的别墅一样,波光粼粼。
“可以呦。”莎华轻轻躺在小曼的旁边,才发现小曼已经背过身去。小曼抱着靠垫,面对着沙发的靠背。突然,小曼感受到来自后背的触感,原来是莎华在搔自己的后背,立刻转过身来,面对着莎华,质问道:“干嘛?”
莎华嘟囔道:“我听说给猫挠够不到的地方,猫会很高兴的。”没等莎华自己说完,就已经快憋不住笑了。小曼忸怩的直起身来,“哈?区区橘猫竟然。。。”顺势压到了莎华的身上,开始咯吱起莎华,两个少女嬉闹起来。
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的环境,皎洁的月光从阳台的落地窗照射进客厅。莎华柔软的头发层层堆在枕头上,在月光的照射下好像又变成了银发。微弱的光线下,莎华明亮的金瞳清澈透明。小曼不禁停止了嬉闹,欣赏起莎华的眼睛。客厅又变成了一片寂静。
莎华的胸口随着呼吸微微的一起一伏,注意到呆住的小曼,莎华也变得认真起来。莎华食指的指肚轻轻落在自己的下眼睑上,指着自己的眼睛,略显伤感的问道,“很可怕吧?”小曼摇了摇头,看到莎华的表情有点心疼。她多想扑到莎华的胸口,告诉她自己觉得莎华的眼睛有多美丽,自己有多么喜欢莎华的眼睛。但是,现在的自己还是没有这个勇气,轻轻的从坐在莎华的身上躺回到莎华身边。两人沉默的望着天花板,一言不发。
“其实我,之前骗了学校的同学们呢。”莎华平静的开口说道。小曼偏过头,认真的听着。
“其实,莎华没有爸爸妈妈呢。”小曼虽然早有预感,但还是吃了一惊。整个屋子没有见过一张照片,甚至关于“回忆”的物什也一个没有,这种巧妙的违和一直萦绕在心头。“对不起。”小曼说道,明明没有做错什么,小曼还是不由自主的道了歉。莎华继续说道:“虽然现在的莎华还是有很多秘密不能跟小曼说,但是请你相信,莎华无论如何都不会欺骗你。”“恩。”小曼把被角拉到眼睛下边,诺诺的回应到。
莎华背过身去,不知道是逃避,还是累了,看样子是不想继续话题了。
小曼轻轻地伸过胳膊,把莎华从背后抱住,自己的额头抵在莎华的后背上,没有说任何话,享受着这一刻的沉默。小曼知道了莎华确实有瞒着自己的事情,但是自己悄悄在心里立下承诺,无论如何自己也要成为莎华的力量,不要再让她露出悲伤的表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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